城南旧书店的午后,阳光斜穿过木格窗,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浮沉。他指尖拂过一本布面精装书的脊背,忽然停在一本泛黄的《草木图鉴》上——那是童年外公书房里的味道。

书页边缘已微微卷起,铅笔批注如藤蔓缠绕在插图旁:“三月槐花可入药”“银杏叶黄时采收”。陌生字迹里藏着一个素未谋面者的四季。翻至扉页,竟抖落一枚压平的银杏书签,薄如蝉翼的金黄上写着:“给阿蘅,愿万物有灵且美。1987年秋。”

三十年光阴凝固于此。他恍惚看见银杏树下,青年将书递给扎麻花辫的姑娘,蝉鸣正穿过斑驳树影。而此刻窗外车流轰鸣,旧书店像被时光遗忘的孤岛。

他最终买下这本书,并非为内容,而是突然懂得:有些物品注定要成为容器,盛放比人更恒久的情感。结账时老板笑问:“也喜欢植物?”他摩挲着书脊答:“喜欢故事。”

走出店门时,他小心地把银杏书签夹回原处。有些回声,理应继续漂流。